亚利桑那华人历史协会 张肇鸿

在美国西部，有中国女性被称为“中国玛丽”，但很难找到她们的真实的姓名。19世纪和20世纪的种族主义偏见意味着中国人经常被排除在外，或者在报纸或书面报道中没有名字。在历史记录中，中国妇女更是隐形的。

大多数美国人在生活中，常常把中国男人称为“约翰”，把中国女人称为“玛丽”，而不是称呼他们的中文名字的译音。有一位“中国玛丽”在亚利桑那州的墓碑镇，成为了该镇华人社区的“唐人街的女皇”。

在怀俄明州的埃文斯顿镇，也有一位“中国玛丽”，她被确认为“阿袁” （Ah Yuen）。“袁”（Yuen)是广东人的姓氏。由于中国人把姓氏放在名字之前，所以姓氏经常被错误地列为官方文件上的名字。“阿”是一个中文前缀，加上人名的缩写来表示熟悉，基于此，“阿袁”很可能不是她的名字。

正如犹他州历史部的Christopher Merritt在“阿袁”的传记中所解释的那样，美国联邦人口普查局的记录显示，她大约在1863年左右抵达美国。她可能在1848年至1854年间出生在中国南方。这将使她在美国长途旅行时显得相当年轻。

阿袁的美国之旅很可能并不愉快。中国移民通常坐在驾驶舱里，驾驶舱是存放货物的船的下层甲板。这些乘客往往被数百人安置在一个大货舱里。床通常是一排排大的共用铺位，铺着稻草床垫，没有床单。旅行者的隐私和安全受到限制，卫生条件不足，食物匮乏。这次航行可能需要几个星期。

她为什么来美国还不清楚。我们确实知道，19世纪40年代至19世纪60年代，生活在中国的人们正面临着内战、失业猖獗、土地和财富被剥夺、饥荒以及沿海城市人口过剩带来的暴力。中国的女孩处于更不利的地位。

中国面临经济困难和饥饿的家庭往往决定把女儿卖到海外，不仅是为了生存，也是希望给她们更好生活的机会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大多数女孩出于孝顺而接受了家人的决定，并允许自己被卖给中国的“劳务承包商”。也许阿袁就是其中一个女孩？她的出生和移民日期与那个时期一致。

由于女儿无法提供养家糊口或继承祖名所需的艰苦体力劳动，她们被认为不如儿子，因此是可以牺牲的。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男人在没有妻子的情况下移民到美国，一个自然的卖淫市场应运而生。

一些更有魅力的女孩没有被迫卖淫，而是“幸运”地成为富有主人的妾氏，这些主人可能会对她们很体面，尽管如果她们不讨好，她们的主人可以把她们送回拍卖场。然而，大多数女孩确实忍受了卖淫，最终进了为中国男性保留的高级妓院，或者在“小屋”里，她们以25到50美分的价格为从水手到十几岁的男孩再到醉汉的任何人提供服务。

阿袁可能是其中一个幸运儿。根据怀俄明州档案馆的一本工程进展管理局时代的传记，她是一位异常美丽的女性。据说这是阿袁的照片。位置和日期未知。图片来自怀俄明州埃文斯顿尤因塔县博物馆的藏品。

阿袁的人生故事表明，她和许多中国移民一样，在旧金山开始了她的美国之旅。在某个时候，她在丹佛，但她的那段历史仍然是个谜。

1868年，她在怀俄明州的贝尔河市当厨师。此时，她可能已经结婚，是嫁给了一名铁路工人，因为在横贯大陆铁路的建设过程中，贝尔河是一个轨道尽头的城镇。她回忆说，1868年11月19日，在一名为铁路工作的谋杀嫌疑人被私刑处死后，她目睹了现在被称为“熊河城暴乱”的事件。这名被私刑处死的男子的朋友反抗治安维持者，小镇爆发暴力冲突。16人死亡。在以后的生活中，她会向感兴趣的人展示一条埋葬尸体的长沟。

到19世纪80年代，她住在犹他州的帕克城，当第一条进入该市的铁路部分由中国工人建造时，那里就形成了唐人街。阿袁和丈夫开了一家商店，向当地劳工和欧洲裔美国人出售中国商品。那里的生活可能让这对夫妇感到不安。根据《犹他州历史百科全书》上的一篇文章，早在20世纪头十年，帕克城的华人就成了零星的、受种族偏见的受害者。

在这位丈夫去世后，阿袁于1900年左右搬到了怀俄明州埃文斯顿以东约65英里的地方。她可能已经40多岁或50出头了。为什么选择埃文斯顿？也许是机会在召唤。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野性。

当阿袁到达时，联合太平洋公司与太平洋水果公司合作，在铁轨和熊河之间开发了一个冰库。联合太平洋公司还建造了一个砖砌仓库来取代第一个木制仓库。不久之后，埃文斯顿就有了联邦法院和邮局。该镇甚至拥有美国为数不多的中国寺庙之一，被称为“乔斯之家”，它建于1894年。1922年，当埃文斯顿的唐人街被烧毁时，大火烧毁了这个中国寺庙。许多华人此时已经离开了埃文斯顿，但阿袁是少数留下来的华人之一。

搬到怀俄明州的埃文斯顿之后、阿袁再度两次结婚。她最后的丈夫是一名园丁，被称为“摩门教徒查理”，她可能在20世纪20年代末结婚的。他的名字被记录为洛克龙聪（或钟），他的出生年份为1862年。 Findagrave网站上有一个条目，他被赋予了“因为他很好地融入了当地人”的绰号。他于1881年移民到美国。他被描述为一个身材矮小的人，因为用两根长杆支撑的篮子在镇上运送大量蔬菜而被人们铭记。有时他会让孩子们坐在篮子里。他很受欢迎和信任，以至于他被允许在人们晚上外出时，可以进入他们家而留下蔬菜。

WPA的传记指出，阿袁性格开朗，英语说得很流利，在旧金山、丹佛和帕克城听她演讲的人都很高兴。她成了埃文斯顿镇上的人物之一。游客们要求给她拍照，她为此收取了10美分。反过来，她又付给埃文斯顿的孩子们一角钱，因为他们从熊河带来了鱼给她。她喜欢赌博，甚至在去世前接受了多年的县府的援助。传记中说，她有三个孩子，但没有提及他们的名字或下落。

阿袁与她的第三任丈夫，约1930年。图片档案：中国玛丽，美国怀俄明州大学美国遗产中心。

在埃文斯顿度过了她的余生，直到1939年1月13日在她的小房子里去世。她在埃文斯顿是一位受人爱戴的人物，她的追悼会上有许多镇上的居民参加，尽管她的墓地在埃文斯顿公墓的贫民区，但她的坟墓是有标记的，这是城市提供的。这里并且有一条“中国玛丽路”。

阿袁故事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很神秘，很难想象阿袁在祖国和在美国所经历的艰辛。无论如何，她带着良好的精神和对生活的明显热情踏上了旅程。

（本文由AHC Simpson档案管理员Leslie Waggener提供。）

 

原著：Ahcadmin， 张肇鸿编译

编者按：看到上面这张相片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我想起了 亚利桑那“中国玛丽”，她在墓碑镇并没有留下文字资科和相片，但却有一张留传甚广的相片被人们所熟知，并广泛应用在报刊杂志以及纪录片等媒体之中，虽然这只是一个文学创造的形象，但早已经是深人民心。

那么，这个墓碑镇“中国玛丽”的原型是谁呢？当看到上面这位或者已经有七十岁的怀俄明洲的“中国玛丽”时，她依然是那么的雍容华丽，如果倒退廿年，五十岁的她，与墓碑镇的“中国玛丽”是不是有着神似甚至形似的美丽外貌 ?!

这两位来自中国的玛丽，有着许多相同的经历，都是华人成功的移民典范。如果怀俄明州埃文斯顿的“阿袁”真是亚利桑那州墓碑镇“中国玛丽”的原型，那就是最好不过的艺术形象！